那次大熊山归来,我便爱上了一种户外情境。春夏时节,总是细雨纷飞的,但还是挡不住一种远离城市的冲动。于是,相约好友,去一个叫紫云谷的地方,再次品味一种山村境地。 紫云谷,位于新化县城北部55公里处的湘中最高峰的国家森林公园大熊山西部九龙池下的白溪陆家村境内。许多年前,在当地政府组织的旅游资源调查时,在紫云谷探游过一回。自此再游紫云谷的兴趣与欲望却一直在心中亢奋着。尽管天气预报有雨,我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前行。车在弯曲的沿河公路上行驶着,心却飞到了紫云谷。从县城出来的时候,本来是灰蒙蒙的天,渐渐地就更加灰暗了,预料中的雨似乎会急急地到来 ,我们为自己预备了雨具而感到荣幸。雨点打有车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看车外的平地,一片汪洋,水面上长出的泡泡一接一个的麻麻密密的在雨点的打击下缺了圆圆了缺。车轮下溅起的水花,如瀑布般美丽,随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向路的两侧铺展开来。当车进入陆家境内时,雨似乎停了下来。本来只需三个来小时的路程,我们却用了四个多小时。车不能进入紫云谷,只能在山脚下停泊着。走出车来,才发现雨并没有停,但也没下过大雨,紫云谷的雨总是霏霏地飘洒着,我们各自打着雨伞,朝淹没在云雾中地处半山腰的一个友人家慢慢走去。
乡村的山间小路,泥泥滑滑的,稍不小心,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我们小心翼翼的。此时是山林中花草最旺盛的季节,那泥土在雨水的洗涤与浸泡中仿佛有一种淡淡的花香味道,那空气似乎与城市里的完全不同,总是有一种清清爽爽的感觉。由于飘着雨雾,看不到山间林木,看不到山峰,就连那个熟悉的小山村也看不到一种模糊的样子。周围尽是云雾茫茫的。回头看看走过地路,那路已消失在白蒙蒙的一片云雾之中,一种人在云中行走和站立在云层之上的感觉飘然而至,让人惊讶不已。山间哗哗作响的流水,只能听到声响,却看不到水流。我们沿着那条小路寻寻觅觅,走走停停,铇尝着这里的山清气洁,水乳交融。一切的一切都处在兴奋中好奇中,完全不知疲倦和劳累。到达友人家时,已近黄昏。
寂静的山村,笼罩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犹如江南烟雨中一幅醉人的画。我们就行走在画卷中的感觉,让人陶醉,让人温馨,更让人遐思。我们远离了钢筋水泥筑造的都市,在山村里亲吻着树木与树皮嵌就的木屋,一种沁人心脾的木香气味,确实让人感到舒畅。山涧如镜的泉水,沿着山村人铺就的竹枧如蛇似快灵地走入户来,滋润和呵护着山里人的乐章,守卫山里人的梦境,使山的一切春华秋实,楚楚动人。绿得如玉般纯洁的涧泉,在木屋的水缸中似镜般明清洁碧,府首一吻,顿觉清新凉爽,冰甜透骨。如此纯洁的山泉,让人羡慕,让人赞叹 。此时,我们才真正体会到山青水秀的真内涵,才真正体会到山村人的智巧和勤劳,才真正体会到山村的天,山村的地,山村的雨和山村的夜以及山村的许多不同。
我们在友人家的木屋里住了下来。木屋外的雨依然在下,忽大忽小的。山村的夜显得格外地宁静。我们围坐在火炉旁,本来就很旺的火,友人还在不断地往火炉内添加木料,火越来越旺,使整个房间暖和了许多。的确,山村的四月,依旧有些寒气袭人的感觉。我们各自烘烤着淋湿的衣裳,也烹烤着潮湿的记忆。友人给我们烧上一缸浓浓的本地茶和一壶颜色就像植物油样的封存了多年的水酒。我们一边喝着稍有甜味的水酒,一边讲述着各自的故事和见闻。不喝酒的我,也挡不住那色彩的诱惑,端起杯子就喝。渴了,醉了,便喝些浓浓的本村茶。那茶,刚入口时,苦涩涩的,随后有一种特别的郁香与清爽,让人感到格外的清新。那酒,甜甜的,淡淡的,好似没有什么酒度,特别好喝,喝下去却仿佛有一股热乎乎的气流在腹中蠕动,真是村酒醉人多。凭着酒兴,大家各自说着自己的故事,或是儿时难以忘却的童趣,或是学校里刻骨铭心的老师,学友,或是过去岁月中惊心动魄的往事,或是自己无法抹掉的封存已久的爱恋,或是埋藏在心中难于开启的苦苦暗恋的美女,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听到的奇闻,城市的,乡村的,过去的,现在的,自己的以及别人的,高兴的,痛苦的,我们无所不谈。整个房间充满着欢声笑语,成就也好,挫折也罢,都成了故事中最闪耀最激动的笑料。大家其乐融融的。我们从来就没有这么欢乐过,这么温馨过,也从来没有感到这么轻松过。不知不觉中,夜已走深了。大家意犹未尽,只是天亮后我们还要攀爬山岭,只能把这美丽的记忆和故事封藏起来,留给下次。我选择一张靠窗的木床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睡下。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犹如一首浪漫的抒情小曲,总是让人遐思。曾经在城市里听雨,却从来体会不到一种格外的安宁与静谧。只有在这寂静的山村里,在这雨点飘洒的木屋里,才真正体会到雨的丝丝柔柔,緾緾绵绵,似歌似舞,如烟如梦。整个山村都沉睡在温馨的夜幕里,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显得十分肃静。山罩着天,天罩着地,天地混沌在一片雨雾中,分不清是天连着地,还是地连着天。
夜,已经很深了,或许是浓茶的兴奋,我却睡意全无,熟睡的人都远去梦中耕梦。窗外的雨时时被微风送了进来,好似亲吻着我的脸,感到一丝丝的凉意,也就吻醒了我本来就很少的睡意。我干脆推开木窗,静心地听雨,看雨。黑夜中看不到山村的样子,却能感受到一种真实的存在。雨滴洒落在木窗上,犹如一串串动听的音符,富有节奏,似圣人讲述人生道义,博大而精深,似歌手哼着小调,优美而动听,似父教子,语重而心长。雨声如禅。听雨犹如悟道。风声,雨声,感慨的人生。风雨中我们渡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送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经历了多少个坎坎坷坷,跋涉了多少个山山水水,穿越了多少个沟沟壑壑。的确,我们已承受太多太多,在不堪重负的飘泊与忧伤中,我们还得前行。是的,不经风雨怎么能见彩虹。想要自己的人生风调雨顺,就要经得起风雨的考验,只有在风雨中考验,才能获得砺炼,只有在风雨中砺炼,才能学会成长,只有在风雨中成长,才会坚强,只有在风雨中坚强,人生才会有希望,只有充满希望,才会成功,只有成功,才能铸就辉煌。
山村听雨,宁静,温馨,让雨水洗涤着心情。把生命重新回顾一次,把生活过滤一遍,把不开心的过去甩进遥远的记忆里,把翱翔的翅膀梳理一番,把前行的脚步调频一下,保持一个淡然与宽阔的心地,完善自我。窗外的雨还在下,润物无声.俯耳倾听,似有一种绝妙的旋律从窗外飘来,似行云流水,如惊涛骇浪,扣人心弦。让人除去了忧虑,洗涤心灵,放飞烦燥的心情,使人心智大开。是的,生命不能承受太轻,也不能承受太重。抛开世俗的烦恼,把地位,名利和金钱都当成过眼烟云,保持一个轻轻松松的自我,顺其自然,用欢心和快乐覆盖所有的生活,所有的人生。把希望寄托于明天,把梦想实现于现在。
紫云谷听雨,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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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易哲文
编辑:曾维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