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家湾,是我生长的地方。这里的山山水水,给我印下了终生难以忘却的记忆和印象。特别是那个美丽动人的传说:千人拱手天子山和神奇美丽的一山有十个山峰的十指山以及滚滚而来滔滔而去的资江大河和那弯弯曲曲的黄泥小路。也许是离别的时间越久,印象和记忆就越浓越深刻的缘故。游家湾总是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脑海里沸腾着。
我离开游家湾已有30年了。整整30年了。
前不久,我回到了我思念着的犹如一块磁铁永久地汲着我的游家湾。印在记忆中的故乡,已无法接受自已亲眼见到的那些实实在在的景况了。昔日熟悉的风景,巳十分陌生。一条不足二米宽的街道,现在变成了一条宽庄漂亮而雄伟的大街,两旁陈旧短矮的古老小屋,不知何时走去了何地。站在街道两旁的全是一幢幢座落有方的全新高大而飘亮的新房。昔日窄小的小街从名字上也变成镇了。街道中心的供销社,变成了购物超市,豪华而美丽地宽敝着。在供销社旁边的邮电局,不知走到了何方。但那“喂、喂、你要那里”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响着。那时,全游家湾4万余人口,只有26台电话机,全都是手摇式的,支局一台总机,话务员坐在总机旁,一边接线一边扦线,一边纪录一边喂喂喂的,并一边摇动发电机阐。我父亲就在这个局任线务员。那时,要打个电话,只有到邮电局去,或公社的政府机关和大一些的单位,才装有电话机。那时,家庭和小企业装电话机,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现在,几乎是大多数家庭都拥有了电话机,有的家庭除座机外,还有手机,电脑。就像我家,4口人,就有一台座式电话机,每人一台手机,还有两台电脑。这样的变化,那个时代谁会这样想象和追求,谁会有这样的想象和追求。应该说是做梦都不敢的事。可今天却变成了谁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并且是习以为常的不足为怪的事实。今天,全游家湾巳有装有电话机16885台,手机56598台,装有电脑400台。是过去30年前的几万倍啊。那时,每天的邮件信函报纸包果,都是从资江河搭客班船来的,支局本口班的投递员要兼着去河边接发邮件,用扁担“哄朝”/“客朝”地担到支局来。在支局看一份省级报刊,最快的也是四天前的新闻,到各单位至少是一周后的了。那时没有电视,报纸是人们唯一能知道和了解外界动态的载体,是缩短城市与乡村的唯一纽带。是人们谋求信息与知识的唯一选择。如今,邮电局已离开了河边,由于时代日新月异的突飞猛进,业务的迅猛发展,有了邮政和电信之分,两家均在那广阔的镇政府大楼边,报刊邮件每天都是邮车运送到支局门口,当日就能读到当日的省报和人民日报,电话更是家家户户的,且不要经 过什么总机按几个数字一下就通了。想着想着中,不知不觉中就走进了购物超市,这是原来的供销社,这里有许多的熟人。我怀着无比奇特的心情,去寻找我别了30多年的熟人,弥补我对街道的陌生。举目四望,周围都是那样地陌生,柜内柜外没有一个熟人。“同志,要点什么?”一个亲切的声音朝我走来,我定眼一看,一双美丽的眼睛在陌生的面吼下含情友好地微笑着。“没要什么,只是看看。”“同志,走亲访友,这种酒很好,美观大方又便宜。”她指着柜台内的一种酒说。这时,30年前的一件小事,很不自觉地滚出了心海。那时,在这条古老的街上的人大都认识我,一般都很亲切地叫我“小易”或“家妹子”。一天,我去这个供销社买包0.48元的笑梅烟。紧紧围坐的三、四人,守着热乎乎的火炉,编织毛线谁也不愿走动。在她们你要我、我要她的无声的心理盘算中,我为买包烟足足花了5分钟。那时,街道商店很少,乡下几乎没有什么商店,买东西很不方便,不像现在店铺林立。我火速赶到河边,开往县城的客班船,刚好鸣鸣而去。那时,开往县城的只有船,每天两趟,早上7点,中午12点,除此之外,只有步行了。现在,开往县诚的客车,每10分钟一趟。并村村通了车。我家的车路也通到了屋边。十分便利。那时,我不得不在无可奈何中步行15华里赶往县城。参加明天的会议。我望着陌生的她,听着亲切的声音,和蔼的态度。顿觉反主为客的陌生的今天,远远地超越了熟悉非常的昔日。“千里难挑一熟”的真理和印淀在我心里的凝固的印象,已焕然一新。购物从不道谢的我在“好走”声中,第一次从内心上说出了深情的“谢谢。”
走出超市,我着意地寻找我失落和凝固的记忆。在梦与现实中温馨地发现,自已确是那样地陌生。
变了!变了!人变了。地变了。山变了。时代变了。流水潺潺的资江河也变了!
变了,一切都变了!都变得那样的美好,那样的辉煌,那祥的和谐。
我醉了,醉在故乡的土地!醉在陌生的家乡!醉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易哲文
编辑:曾维峰